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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华一江春

京华一江春小染

主角:江春水崔衍
《京华一江春》中的江春水崔衍拥有很高的人气,这也是小染的代表作品。整篇文章节奏感很好,故事情节设定充满故事性,《京华一江春》内容主要是:清末民国初,北京城风起云涌,一江春这个小小二荤铺更是几经磨难; 不过江春水始终坚信,虚假的繁华终会落幕,恶人的张牙舞爪总会停歇,只要她初心不改,定会扬声高唱太平歌。...
状态:已完结 时间:2024-12-05 23:35:4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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楔子

光绪二十九年春,北京城前门外的一家私塾里。

十岁的江春水坐在最后一排座位上,眼睛虽然一直盯着桌上的书,人却有些昏昏欲睡,小脑袋瓜儿也不禁一点一点的,好像鸡啄米。

她娘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,昨天夜里又咳了半宿,等她爬起来去给娘倒了痰盂,又拿草纸帮娘擦了嘴,那草纸上赫然留下一抹殷红的血迹。

可是娘不叫她跟爹说。

爹每天凌晨三四点钟就得去屠宰作坊进生肉,回来又得立刻烧灶煮肉、熏肉,要是叫爹知道娘病了,他哪里还打理得了二荤铺的生意,一家人又该拿什么糊口呢?

不过她要是听娘的、一直都不跟爹说,难道就叫娘……等死吗?

江春水这会儿可真恨自己是个女孩儿家,更恨自己怎么不能见风长,恨得牙根儿直痒痒。

她要是个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就好了,她就能替爹打理好一江春,再叫爹放下一切活计、只管陪娘去看病了。

可也别看江春水迷迷糊糊之间还不忘琢磨自家的难题,私塾里的先生又怎会容忍她这幅德行?

这堂课可是自读课,不是低头闭眼睡觉课!

等江春水被一只突如其来的大手从座位上拽起来,再拽到前头讲台上示众去,全班顿时哄堂大笑。

江春水这会儿还不知道同学们笑什么,更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了讲台上,她的左手已被刚才那只大手拽得高高的,噼里啪啦就挨了不知多少下戒尺了。

“我早就说过,你们这些小买卖人家的孩子最不求上进,女孩儿家更是不图上进,你偏偏什么都占了!”

私塾里的冯老先生一边拿着戒尺抽她,一边狠狠的骂着。

“先生重男轻女!”江春水被冯先生这么一闹,早被打骂醒了,顿时梗起了脖子和他较起真儿来。

冯老先生冷笑:“我倒是不想重男轻女来着,可你瞧瞧你这幅德行,每天上课就打瞌睡,你自己个儿数数这都有多少日子了?

“老夫怕你影响别的同学,索性把你挪到了最后一排,谁知更加放纵了你,你不但依然打瞌睡,还公然磨牙!”

“你要是这么喜欢睡,还是收拾收拾回家去吧,也好给你爹娘省些束脩!”

江春水这才知道怕,连忙含泪小声解释道,她娘病了,已经有十几天夜里睡不着、一咳嗽就是大半宿了……

谁知却也不等她的话音落下,私塾外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喊声,都是在喊春水你在吗,春水你快出来。

江春水听出这几个声音全是她家邻居,那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捣蛋鬼,男孩儿女孩儿全都有,心底立刻暗叫一声坏了。

冯先生明明都快信了她的解释,也快要原谅她了,他们这群捣蛋鬼怎么早不来,晚不来,偏要这会儿来,这不是来给她拆台吗?

“春水你到底在不在啊,你快出来啊,你妈吐血啦,吐了一江春门口一地!”

冯先生的戒尺本来又要落下,又有这么一声传了进来;江春水却听出这是她家东隔壁秀秀姐的声音,秀秀姐又是一向不撒谎、不胡闹的。

她顿时哇的一声就哭起来,越过冯先生就一路嚎啕着飞奔而出。

可等她一路哭着飞奔着,才刚进了土坯胡同西口儿,就看见一江春二荤铺旁的自家院门四敞大开着。

那门里铺天盖地的白色,就这么晃进她的眼睛里。

一江春铺子门口的地上那摊血却已干涸,红得已经发黑了……比那白色更刺眼。

江春水从这天起再也没来过私塾,她脱了身上的女学生装束,改做了小厮打扮,每天提着盒子飞奔于前门内外,替一江春往各个主顾家送盒子菜。

她的书包她却没舍得扔,而是背在身上改做了钱兜子,既装盒子菜钱,也装赏钱。

赏钱多数时候只是几个大子儿,可是攒起来也不少呢,她要攒着留给弟弟春华上学——虽然春华这会儿才四岁。

可惜春水自幼长得好,就算她做了小厮打扮,也有细心、眼毒的主顾看出她是姑娘家来。

这也多亏她长得再好,年纪也还小呢,哪怕遇上些实在轻薄之辈,顶多就是捏捏她的脸蛋儿,再不就是摸摸她的头顶。

她第一次被人捏了脸蛋儿后,回家还跟奶奶哭诉过;谁知奶奶当时就翻了脸,骂她小小年纪就妖妖调调……

她从此再也没跟谁诉过这个委屈,再逢年节也不敢张罗做件花衣裳——哪怕她永远都不能见风长,也永远不能摇身变成男孩子。

第一章爹被抓走了

宣统元年的北京城,前门外。

眼瞅着夜已经越来越深了,二荤铺一江春的后院里,十六岁的江春水还没歇下。

直到她煮好最后一锅酱货,再拿着水瓢泼灭最后一口灶火,又把几口大锅的锅盖全用石头压紧,这才迈步回了她的屋里。

等她慢条斯理的洗漱完毕,抬眼就瞧见墙上的月份牌已经翻到了正月底,再过三天就是二月二龙抬头了,她那一直老神在在的性子也终于泛起愁来。

二月初二要吃春饼“咬龙鳞”,这可是北京城的老讲究,这日子口儿的前后几天也是一江春这样的二荤铺最忙碌的时候。

可是她爹的风寒却还没好利落,稍微干点活儿就喘的不行。

要是她爹还像今晚一样,始终不答应请个人来帮手,这、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个大赚一笔的好日子?

要知道一江春的生意本来就小,这一年里能碰上几个这样赚钱的好时候呢?

只不过江春水心里也明白,她爹这是太过在意太爷爷传下来的那些煮肉秘方了,这才轻易信不过外面请来的短工。

要不然单冲她爹对她的心疼,又怎么舍得只管使唤她给他打下手。

江春水想到这儿也就没辙了,左右这会儿已是后半夜了,她索性又把自己收拾收拾,打算这就出门去采买铺子里头要用的食材,比如猪肉、猪头,再比如牛肉和各色上下水。

而她虽然知道这会儿只能自己上不可了,心里也不是没有侥幸,只盼着等她把肉买回来,她爹瞧见了她的辛苦,就会答应尽早请个帮工来。

那些煮肉的配料再得保密,单只叫帮工在家帮着烧个火、出门拉个车还不行?

只可惜江春水再能干,心里算计得也好,她也就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儿家。

等她顶星戴月赶到香厂路的屠宰场买好了肉,再花上二十钱请人帮忙搬到门外的排子车上来,眼瞅着那些生肉逐渐堆成小山,她顿时欲哭无泪。

她怎么竟然忘了,今天这一车肉足有二百来斤,而不是往日的六七十斤!?

这香厂路离着自家铺子至少得有七里地,她之前单只拉着这辆空车还走了三刻多钟呢,如今还不得走上大半天?

那等她慢慢挣扎到家,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?

好在江春水也不是个傻丫头,懊恼过后就在屠宰场的门口扯着嗓子吆喝起来,大声问道有没有人要揽活计的。

凌晨的当口可是屠宰场最忙的时候,北京南城大半的肉贩子都聚在这儿呢,门口怎么可能没几个等着揽活儿的,只等着帮忙送货换个脚钱?

她的吆喝声也就没等落下,身边呼啦一下就围过来五六个闲汉,七嘴八舌的就问起来是什么活儿。

“谁能帮我把这一车肉送到前门外的土坯胡同去,我出三十钱重宝。”江春水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那辆排子车。

几个闲汉顿时撇嘴的撇嘴,摇头的摇头,分明都嫌她给的太少了。

这屠宰场既然总有肉贩子来,哪一个不是带着十来辆排子车来的,甚至还有马车牛车、四个轮子的大卡车?

天没亮之前他们只需要站在这门口等着,单是装车的活计就多得是,哪一个不比三毛钱赚得多?

可要是为了三十个钱就帮这丫头把这车肉推到前门外去,一耽误就是半上午啊,再回来哪里还有别的活儿等着他们了?

这也多亏江春水陪着她爹来香厂也算是常来常往了,这些闲汉早就看她脸儿熟,虽都不想帮忙,也没人当面奚落她,还有几个心里一直觉得她可怜的。

不过可怜又当得什么?

“我看你这小姑娘的身板儿单薄得很,自己个儿肯定拉不动这辆排子车,不如你出个块八毛的,我就帮你一把怎么样?”

一个闲汉也算是好心,就犹豫着跟她还起价钱来。

江春水笑着摇头:“大哥你也知道,这家屠宰场出来的生肉本来就比那些零散屠户卖得贵,成本已经高了不少。”

“要是我每天来进货再多出一块钱脚钱,我们一江春这样的小铺子真不知道还能赚什么钱了。”

另外几个闲汉就笑着打起了哈哈,直道你这个小姑娘倒是会算账。

“只可惜不单你是个会算账的,我们兄弟也不是傻子,三十钱的活计肯定没人接,你还是再想想别的辙吧。”

“我给五十钱也不成吗?”江春水无奈,只好又加了价。

闲汉们纷纷摆手,人也逐渐散了——不远处已经来了几个肉贩子,他们再不去抢活计可就来不及了。

“江姑娘刚才是说出五毛钱吗?”江春水还不等失望,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。

“这活计我接了,不知道你还带着多余的绳子没有,等我帮你把这些肉都捆牢实,咱们这就走吧。”

江春水一听这口气好像熟人儿,忙回头借着屠宰厂大门口的瓦斯灯打量起了来人,看了几眼就笑了。

“我说是谁这么好心来帮忙呢,原来是你啊?”

“江姑娘还记得我呢?”来人也笑了:“亏我还以为江姑娘做多了好事,早就忘了我这么个人了。”

原来这人并不是个四处跑着帮闲的闲汉,而是个穷学生,课余时间总要出来找短工赚钱,说是叫什么勤工俭学。

江春水认识他还是去年夏天,那时也不知他是给谁家帮工中了暑,刚好就瘫坐在了一江春的铺子门口,眼瞅着就要晕倒了。

江春水不但不嫌他挡了自家的门,还跑到旁边的药铺给他买了个藿香正气水,又给他打了桶井水叫他喝几口外加擦擦脸,好歹也算帮了他一回忙。

“那点小事算什么做好事,都是举手之劳。”江春水笑眯眯道。

“只不过我见过的勤工俭学就你一个儿,又分外佩服你,这才记得清楚罢了。”

这会儿能在北京城上得起新学的,尤其像京师大学堂这种学校,家里都是非富即贵,哪有几个像他这样的穷学生?

江春水过后还拿着这人教育过弟弟春华,说是哪怕家里再穷,也未必不能凭着自己的力气供自己上学……

“我要是没记错的话,你说过你叫崔衍?”

两人一起绑好了排子车上的肉,随后就上了路,江春水一边在后头帮他搭手推车,就像以前帮爹一样,一边跟他聊起了闲天儿。

崔衍笑着应了:“其实你叫我小崔就行了。”

江春水眼瞅着他还真有把子力气,拉起车来根本不费劲,可比她爹强多了,性子又仿佛分外的好,顿时眼珠儿一转计上心头。

“那小崔哥你想不想找个更稳当些的帮工做?比如来我们家的铺子帮帮忙?”

“我们家的铺子你也知道,就是前门外土坯胡同西口上的那家二荤铺一江春。”

“我家铺子既然不大,生意也没多忙,你也不用会做别的,只要会烧火、能拉车就行了。”

“这些活儿又都是一早一晚的活儿,赶早儿拉车来买肉,夜里烧火煮肉卤肉,白天也不耽误你回学校上课,不是省得你每天再出来现找活儿做吗?”

崔衍却有些为难:“这活计听起来倒是挺好,可是江姑娘你也知道……我们学校离着前门可不近,这一来一回就是二十里地。”

“为了不耽误功课,我并不能保证天天都能来。”

“要不然我这两三年也不会隔三差五才出来帮工了,找个每天都有活儿干的不是更稳妥?”

“你哪天有空儿哪天来也行啊。”江春水连忙改口:“本来我爹这个老古板也不大想找一个常年的帮工呢。”

“再说这会儿不才正月底,你们学校不是还没开学呢?”

“你要能趁着这些天的工夫给我们家帮帮工,等到开学不就有一笔生活费了?”

“要是你开学前都愿意留下,我给你出三块钱!保证还是龙洋!”

崔衍这才笑道这敢情好。

“江姑娘和江大叔要是不嫌弃我时间零散的话……就算我们学校开学了,每礼拜天我也能来一天,礼拜二和礼拜四的早上、礼拜五的傍晚也都行。”

崔衍又怕江春水不懂什么叫礼拜几,就笑着给她解释起来说,现在的新式日历牌上都写着呢,每七天就是一个礼拜,礼拜天就是学校放一天假的日子。

毕竟眼下习惯用新历的人家儿也没有多少,这还不说一个日历牌也得卖几十个钱,一般人家也不舍得买。

江春水笑着点头:“我们家从去年开始也用新历了,我听得懂。”

“我奶奶之前还不舍得花这个钱,一心只想等着年底去领那些不花钱的老黄历。”

“可我弟弟不得上学吗,他那学校也是照着新历来排课表的,她不买也得买了。”

……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的,没怎么费力就把这一车肉连拉带推的弄回了前门外,一路停到了一江春的门口。

可也不等江春水松开扶车的手,再兴高采烈的朝着自家门里喊一声她回来了,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哭喊声,听起来仿佛是她奶奶。

她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,想着是不是她爹的病情又重了,她就连忙一边叮嘱崔衍等她一会儿,一边迈开大步往门里跑去。

等她匆匆跑进院儿,就瞧见她弟弟江春华早已哭成泪人儿,见了她就哑着嗓子扑过来。

“姐姐你可回来了,咱爹、咱爹被巡警部的人抓走了!”

而她奶奶已经哭瘫在了地上,花白的头发蓬乱着披散了满脸,哪怕听见她回来了,依然哭得不成声气,哪里还说得出话来?

江春水本就一夜没睡,闻言登时就是眼前一黑,要不是她弟弟伸手扶住了她,想必就得摔在地上。

她爹不过是个小小的生意人,又一向老老实实不奸不滑,胆小的连蚂蚁都没踩死过,怎么就惹上步军统领衙门、不,怎么就惹上这个什么巡警部了呢?

这时还是崔衍隔着门听得动静不对,就连忙拉着车跟了进来,进来后就连声劝慰众人先别急,最好先把事情经过说一说,之后也好想办法。

“老太太也别在这当院坐着了,这地上多凉啊。”

崔衍放下车就过来扶起老人,沉声指点江春水帮他把老人扶进房里去。

江春水也是随后才在她弟弟的哭诉声中得知,自家铺子里的熟食吃坏了人,吃得一家人全都拉了肚子,苦主儿昨儿大半夜就报到了巡警部警保司。

“这怎么可能呢?”江春水又惊又怒。

“眼下这样的天气又不比大夏天,我们的熟食也都是每天新做的,怎么可能吃坏了肚子!?”

书友评价

  • 蹦野迪
    蹦野迪

    《京华一江春》已经看过几章了,前面的内容实在是精彩,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江春水崔衍的大结局,有点无法自拔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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